杂谈||最无常应是,写就饮水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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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生如逆旅,我本惆怅客,是纳兰容若短暂一生的写照。他天赐富贵,满腹才气,生而多情,却为忧愁的命运所伤。他的浮生,一半是坦途,一半是荆棘。坦途在身,荆棘在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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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生时期

纳兰性德生于顺治十一年腊月十二日(公元1655年1月19日),纳兰自幼饱读诗书,文武兼修,十七岁入国子监,被祭酒徐文元赏识,推荐给内阁学士徐乾学。十八岁参加顺天府乡试,考中举人。十九岁参加会试中第,成为贡士。康熙十二年因病错过殿试。康熙十五年补殿试,考中第二甲第七名,赐进士出身。这一时期的纳兰性德发奋苦读,拜徐乾学为师。在名师指导下,他于两年中主持编纂了一部儒学汇编——《通志堂经解》,深受皇帝赏识,为今后发展奠定基础。他还把自己熟读经史的见闻感悟整理成文,编成四卷《渌水亭杂识》,当中包含历史、地理、天文、历算、佛学、音乐、文学、考证等等知识,表现出相当广博的学识和爱好。——百度百科

早年时期的容若,在官场上意气风发,依靠着自己的满腔才气和战场上的卓越功勋,深受康熙帝的赏识。而且,他还有一位温婉贤惠的妻子——卢氏。容若和卢氏在一起的时光,似乎美好的无可挑剔。他曾给卢氏讲过李商隐与柳枝的爱情,那时候,卢氏还学着柳枝向容若求诗。后来容若便依着卢氏将一首《蝶恋花》题写在了衣袋上:

蝶恋花 眼底风光留不住

纳兰容若

眼底风光留不住,和暖和香,又上雕鞍去。欲倩烟丝遮别路,垂杨那是相思树。

惆怅玉颜成间阻,何事东风,不作繁华主。断带依然留乞句,斑驹一系无处寻。

(这里顺便提一下李商隐与柳枝的故事:李商隐和柳枝的缘分要从李商隐的堂兄李让山说起,而柳枝便是这李让山的邻居。很巧的是,有一天李让山正在吟咏李商隐的《燕台诗》,柳枝突然跑过去吃惊的问这是谁写的。李让山便如实的告诉了柳枝。当即,柳枝便让李让山代她向李商隐求诗,可能怕李让山不上心,所以柳枝便将衣带扯断系在他的身上提醒李让山。而李商隐却因为一些原因爽约,这里便不再赘述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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昙花一现,红颜薄命,美好的事物似乎永远是短暂易逝的,甜蜜的背后是命运的再次洗牌,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无情的杀死,可却没有抹去他的深情。容若23岁这年,卢氏因难产离世,本应是喜迎长子的乐事,却成了葬送至爱的噩梦。此时此刻,伤心欲绝的纳兰容若提笔便是:

南乡子 为亡妇题照

纳兰容若

泪咽却无声,只向从前悔薄情。凭仗丹青重省识,盈盈,一片伤心画不成。

别语忒分明,午夜鹣鹣梦早醒。卿自早醒侬自梦,更更,泣尽风檐夜雨铃。

这首悼亡之词,虽是弃绝凄绝哀婉,但我想尚不及容若心中苦痛的万分之一。我想这首词便可视为《饮水词》的开端,最无常应是,写就饮水词,初见与别辞,困顿薄纸。生年里醒时醉时为谁而痴,无人可知。《饮水词》是纳兰用生命为自己的爱妻凝成的挽联,编织的一方天地。在这片天地中,渌水亭畔,玉弓孤舟,断荷深藕,容若与卢氏便在这一方天地之间自在的遨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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评价

王国维在《人间词话》中曾这样评价容若:纳兰容若以自然之眼观物,以自然之舌言情,此初入中原未染汉人风气,故能真切至此,北宋以来,一人而已。这可以说是国学大师王国维能给予一位词人最高的评价了。

他以自己的文才与深情闻名于世,但他也同辛弃疾,杜牧一般是一个文武双全的才子,更何况,他还是出身豪门,是当时只手遮天的纳兰明珠的长子,却无半点奢靡之风,高傲之态。就连他自己都说:“我是人间惆怅客”。而这一切并不会被他的父亲以及他所服侍的康熙帝所理解。容若的挚友顾贞观曾说:容若天资超逸,悠然尘外,所为乐府小令,婉丽凄清,使读者哀乐不知所主,如听中宵梵呗,先凄婉而后喜悦,令人不能卒读,人言愁,我始欲愁。

当容若的生命走到了尽头,直到那一年,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,直至生命陨落。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,是在思念卢氏还是渴望与卢氏相见。我始终相信,在他心脏停止跳动的一刹那,他再一次看到了卢氏的笑靥。

忽然想起了几句歌词,用在容若身上再适合不过:

为一人慷慨捐身,辜负了全世界的缤纷

为一人冥顽痴傻,错失了全世界的烟霞

也许容若并没有错失任何缤纷和烟霞,因为卢氏便是他的全世界啊。

有些人,有了钱以后放荡不羁,寻欢作乐;有些人,富贵加身却仍不动声色。

有些人,成为人上人以后便不可一世;有些人,得了天下却仍怀深情。

而纳兰容若,便是后一种人。

文字/李辰

编辑/学术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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